2023 年中国足球狂飙：陈戌源、杜兆才落马，中超球市火热，球王中国赛引关注

随着卡塔尔世界杯的余辉渐渐消散，电视剧《风波》又火爆来袭，每次更新都会刷新热搜榜。

中国足球的“风暴”几乎和电视剧同时开始。以足协主席陈戌源、党委书记杜兆才为首的一批管理人员在风暴中倒下。在这个寒冬，他们正在等待审判的到来。

今年中超联赛恢复主客场制，大牌外援的离开并没有让足球市场降温，反而是一系列专业球场的投入使用，让球票需求火爆。

国际足球友谊赛也是一票难求，梅西和阿根廷国家队今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球王”的影响力。随后，来自中国的邀请函纷纷飞进迈阿密国际和美国的办公室。不管出场费有多高，都无法阻挡“球王中国赛”的不断举办。

竞技体育，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利者可以享受财富、关注，甚至一切。商业领域亦是如此。在投资足球10年、耗资逾百亿后，中国恒大集团遭遇危机。今年9月，集团董事局主席许家印涉嫌违法犯罪，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两夺亚冠冠军的恒大队（2021年更名为广州队）虽然没有解散，但也只能在中国足球二级联赛中苦苦挣扎保级。

2023年，很多人和很多事的命运都会发生改变，有些可以影响，有些即使我们尽力也无法改变。所以在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之际，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祈祷少一些咳嗽，少一些困惑。

▲中超联赛新赛季上座率可观。（摄影：赵宇）

迎送

陈戌源于2月12日被湖北警方带走调查。被带走前三天，他曾召集中国足协全体中层干部开“警示教育动员会”，警告在场人员“有问题就说明，没问题就努力工作”。结果，他并没有主动说明自己存在的问题，自然也就没法继续“努力工作”。

接下来，中国足协一批中高层官员被带走调查，包括党委书记杜兆才、秘书长刘毅、竞赛部部长黄松、国管部部长陈永良、纪委主席王小平、技术部部长谭海、战略规划部部长齐军，以及4名中超公司前董事长于洪臣、李毓毅、马成全、刘军，1名中超公司前总经理董正。

辽宁警方带走一批球员、教练员调查，其中包括原山东泰山队主教练郝伟，球员金敬道、孙俊豪、郭田雨等，他们可能涉嫌操纵比赛、收受非国家工作人员贿赂等。

辽宁与湖北相距1800公里，两地警方独立办案，毫无交集，但都针对中国足球过去一直无法根除的顽疾——造假、阻拦、腐败。

这场风波从去年10月的“李铁案”开始，到今年秋天逐渐平息。

就在这种迷茫混乱的环境下，2023年中超联赛于4月15日在工人体育场拉开帷幕。疫情之下，三年一届的赛会制严重损害了职业联赛的活力。中超开幕当天，当5万观众涌入新工人体育场时，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主席被捕，高洪波作为副主席在现场宣布联赛开幕。作为球员，他曾在这里为国安队洒下心血和汗水，北京球迷自然也报以欢呼和掌声——这是职业联赛中第一次在“领导宣布开幕”环节没有出现嘘声。

10月16日，新一届足协代表大会在北京奥体中心运动员公寓召开，辽宁省体育局局长宋凯出任新一届足协主席，并成立了新一届领导班子。

孙文留任，继续担任副主席，而宣布中超联赛开幕的高洪波则主动离职，出任上海崇明岛根宝足球训练基地的技术总监。

30年来，中国足球的管理平台，已经习惯了官员、金牌得主、跨界专家、院士等的接见。每一任足协领导都胸怀大志，口中说着远大目标的漂亮话，却签下了各种违反足球规律的文件。结果可想而知，最后能全身而退都算是幸运了。

希望这次不会再发生同样的错误。

中超联赛反攻

据蓝霸体育获得的中超联赛数据，2023赛季总观众人数为476万人，新工人体育场以场均43769人次排名第一，成都凤凰山体育场以场均39215人次排名第二。联赛全年上座率最高的单场比赛是北京国安主场对阵上海申花的比赛，观众人数达5.25万。

客场比赛累计到场球迷超7万人，其中，到场球迷超过1000人的比赛有22场，到场球迷最多的一场比赛为第30轮上海申花与浙江队的比赛，到场客场球迷近3000人。

上海申花主场接待客场球迷数量最多，客场观赛球迷数量排名第一。中国足协在11月26日苏州举行的联赛工作总结会议上强调，部分赛区出于安全压力对客场球迷数量进行限制，导致部分比赛客场观赛球迷数量减少，特别是一些重点赛区和焦点比赛。

“过度安保”限制了球迷观赛自由，足球场馆在保障安全的同时，也应该更加开放包容。

随着足球圈金钱风潮的退却，中超联赛的大牌外援几乎绝迹，除了奥斯卡和费莱尼，其他球员寥寥无几。但中超联赛的关注度却丝毫未减，工人体育场和凤凰山体育场的比赛门票通常一开售就被抢购一空。

三年来，球迷们无法在家观看比赛。恢复正常后，现场观赛又成为一些人生活的一部分。此外，多座专业足球场的投入使用也为球迷带来了更好的观赛体验。

大连人足球俱乐部2023赛季启用3座体育场，分别是大连体育中心体育场、普湾体育场、搜鱼湾足球场。前两座体育场为综合性体育场，场均上座率分别为1.4万人和1.1万人。搜鱼湾足球场为专业足球场，4场比赛场均上座率达30171人，较上赛季增长2倍。

▲2023年中超联赛开幕式。（摄影：赵宇）

但中超联赛的受关注度与竞技水平并不成正比。2023赛季中超联赛场均进球数为2.78个，比上赛季少0.07个360直播，比2019赛季少0.31个；场均净上场时间为50分51秒，为近5个赛季最短。“从欧洲回来踢中超很轻松”——这是所有留洋球员的共识。

经过三年赛制，中超联赛仅剩下易力宝、雪佛龙润滑油、途虎养车和国全食品四家官方赞助商，冠名赞助商中国平安已确认新赛季不再续约，中超联赛正在寻找新的冠名赞助商，但尚未最终确定。

收入少了，俱乐部在赛季结束后拿到的分红自然也少了。据懒熊体育了解，今年中超联赛的分红大概在800万元左右。中超联赛方面向各俱乐部表示，这笔钱的发放时间，要看赞助商、版权等相关账款的回收情况。

对于中超联赛来说，好消息是咪咕将大概率获得未来5个赛季的转播权，总费用高达7.5亿元，相比之前三年（7000万、8000万、9000万）未来的版权费用将略有增加。

今年联赛开始前，广州城、河北队因欠薪宣布解散，无法通过中国足协的入会。中超新赛季报名截止时间为12月5日，但足协直到今天才公布入会结果。不少俱乐部都在疯狂补上一年欠下的债。也有不着急的，却在等待不同的结果——继续存在，还是消亡。

球王大赛

2023年回暖的不仅是中超，整个线下娱乐市场都是如此。健康码退出历史舞台，口罩不再是出行必需品，人们的生活回归正常。停摆三年的国际友谊赛也在这个夏天悄然到来。

没想到一开始就达到了顶峰。

6月15日，在5万多名球迷的注视下，阿根廷国家队在新工人体育场与澳大利亚队进行了一场国际友谊赛。为了一睹梅西的风采，3800、4800元的高价票也很快被一抢而空。比赛当天，除了场内5万多名观众外，还有数万名没有买到票的球迷守在场外，用这种方式与足球之王“亲密接触”。

比赛在对球王的欢呼声和对主办方虹桥国际集团的吐槽声中落下帷幕，据说主办方从中获利5000多万，无论从效率还是收益来看，都创造了中国商业足球赛事的历史。

一旦一个模式成功了，在这片擅长模仿的土地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足为奇了。

今年夏秋两季，梅西至少收到4次来自中国的邀请，约7家中国公司与C罗进行了接触。有些公司是专门为足球之王赛事注册的，比如2023年8月28日成立的上海美加体育就办好了，但未能拿到国内赛事审批手续。结果，比赛正式宣布，梅西没能“如约而至”。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半个月，我在微信上向美加体育法人代表许菁提问：“比赛会不举行吗？”他反问又肯定地回答：“你觉得呢？怎么可能？”

如此大事，“我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按规矩办事，按规矩办事。虽然“富贵险中求”，但“险”是建立在充分准备的基础上，依靠个人英雄主义，在关键时刻豪赌一把。如果没有基础，只把成功寄托在“险中求”上，那就不是关键时刻的豪赌，而是从头到尾的豪赌。

有失败的地方自然就会有成功。

明年1月24日和28日，C罗领衔的沙特队将在深圳对阵上海申花和浙江队，2月4日，梅西将在香港大球场与中国香港队进行友谊赛，两队单场出场费都在1000万美元左右。

▲2月4日梅西比赛门票价格。

10多年前，国际友谊赛频繁的时候，即便邀请欧洲顶级俱乐部来华比赛，出场费也不过三五百万美元。如今已经涨了一两倍甚至三倍，但仍有中国企业不断向足球王者所在的球队伸出橄榄枝。据懒熊体育了解，有企业计划明年夏天再次邀请这两支俱乐部来华比赛。

如今，这种商业竞争呈现以下特点：

1、运行时间短。原来需要半年才能运行完的赛事，现在两三个月就能完成；

2、出场费高昂。即便如此，运营公司也希望通过票房把钱赚回来，甚至不会指望赞助收入；

3、如果你想让游戏实现，你必须具备与各种各样的人建立联系的能力；

4、体育公司不再是商业竞争的主体，一些娱乐、文化公司凭借雄厚的资本实力，开始主导商业竞争。

5、娱乐属性。没有太多深层含义，只是单纯的表演，给观众带来快感；

6、消费快。有人演出，有人买票，来去匆匆。不管是亏还是赚，账都是以后再算。

对于这样的商业比赛，网上有“来得太频繁就不值了”的说法，但2月4日的比赛门票在开票一小时内就被抢购一空。也正因为如此，追随者源源不断，哪怕是骂骂咧咧、模仿模仿。就像20年前的北京，街头突然出现了无数家“土烧饼”店一样。

“土气”的烧饼流行不到一年就过时了，不知道《足球游戏之王》的火爆还能持续多久。两者或许没有太大可比性，但审美疲劳是人类的普遍心理。

“留下持久的遗产”

今年10月中旬，上赛季降级中甲联赛的广州队和此前夺得两届亚冠冠军的广州恒大队提前四轮成功保住了联赛席位。

自从恒大集团陷入困境后，球队一直无法获得母公司的资金支持，导致球队的国脚和外援相继离开，并在上赛季降级。正常情况下，一支刚刚降级的球队在联赛中不会遇到太大困难，但广州恒大是个例外。

这是一支由恒大足校培养出来的球员组成的球队，平均年龄21岁，在联赛前8轮未尝一胜，直到球队主帅被足校的西班牙人萨尔瓦多替换。

恒大花钱的时候，球队请来了里皮、斯科拉里、卡纳瓦罗等世界名帅，年薪上千万；夺得两届亚冠冠军的时候，球队有保利尼奥、埃尔克森、孔卡、金英权、高拉特等高水平外援，也有郑智、张琳芃、冯潇霆、黄博文、曾诚等国家队主力。

恒大事件后，主教练是青训教练，没有执教一线队的经验，球员都是足校出身。俱乐部开始学会自己造血、自负盈亏，日常运营的钱一部分来自足校，另一部分来自招商、球员转会和电商，日子过得清贫。

2017年伊始，恒大俱乐部在广州黄埔大道恒大中心召开新赛季全体大会。看着眼前像玩具一样摆放的12座冠军奖杯，许家印心情大好。他在讲话中提出，2017年要夺得四冠王（中超、亚冠、足协杯、超级杯），并强调2020年要实现全华班底。“世界名帅加上全华班底是我们现阶段的发展目标，我们的全华班底也要有高水平，多拿冠军。”

结果，那一年恒大只拿到了超级杯和中超冠军，亚冠没能打进四强，足协杯半决赛就被淘汰。2023年，许家印的全华班梦想终于实现，却无法“多夺冠军”，俱乐部苦苦挣扎求存。恢复主客场制后，球队主场从天河体育中心搬到了越秀山。有传言称，他们计划在新年搬到佛山，那里球场更大，能卖出更多门票，能赚更多钱。

恒大巅峰时期，铁杆球迷认为这是职业足球的缩影。但清醒的人知道，这种状态不可能长久。相反，如今的小规模运营、自负盈亏，倒是有些职业足球的影子。

世事难料，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过上了曾经想要的生活。

今年7月4日，官方微信“广州队”发布文章称，许家印主持召开恒大足球俱乐部管理层会议，明确了俱乐部今年、明年的目标、夏季转会、球员转会的原则，并提出全队要进一步弘扬“狼性十足、协同拼搏、坚韧不拔、培养精英”的新广州队精神。

文章还附上了一张许家印身着正装出席会议并讲话的照片。照片中，许家印精神抖擞，挥舞着右手，面前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他讲话的场景，与他过去给俱乐部开会时的情景如出一辙。

此消息发布86天后，2023年9月28日，中国恒大集团发布公告称，公司收到有关部门通知，公司执行董事、董事局主席许家印先生因涉嫌违法犯罪，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至此，许家印和广州队的命运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2005年8月，为了感谢许家印为家乡做出的贡献，河南省周口市太康县高仙乡居台岗村在村广场立起一块纪念碑，上面写着“留后人后福”。18年过去，世事沧桑，或许也只有居台岗村的许家印能“留后人后福”。